“按《大昭律》,主犯当凌迟,从犯皆斩!
诛三族!”
“诛三族”
几个字,如同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所有人心上!
那几个刚才还声泪俱下弹劾北镇抚司“暴行”
的官员,此刻在地,抖如筛糠,面无人色,连抬头看一眼那玄色身影的胆量都己丧失。
百里珺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,最后落在那几个在地的弹劾者身上。
“现在,告诉本宫……”
她声音不高,却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威压,“还有谁,有异议?”
百里珺眼神扫过之处,群臣无不低头垂目,不敢与之对视。
阶下群臣,无论心中如何翻江倒海,无论藏着多少怨恨与不甘,身体都本能地选择了匍匐。
这不仅是报复,更是赤裸裸的警告:谁再敢聒噪,杜家的下场就在眼前,就是下一个血淋淋的榜样!
恐慌在世家大族间无声蔓延。
联络?
抱团?
此刻人人自危,谁还敢轻易出头?
谁知道自家府邸外,是否也有昭华公主的眼睛在盯着?
谁知道自家的产业、子侄,是否也早己被列入了那张催命的名单?
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,只有粗重压抑的呼吸声此起彼伏。
龙椅上,永明帝依旧紧闭着眼,蜡黄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仿佛殿内的惊涛骇浪与他无关,只有胸口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。
然而,他蜷缩在锦被下的手指,却无意识地痉挛着,泄露了内心翻江倒海的惊惧与无力。
他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,有惊惧,有无奈,有身为帝王的愤怒被病痛死死压制的憋屈。
甚至还有一丝……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,对那股摧枯拉朽般力量的茫然。
永明帝剧烈地咳嗽起来,咳得撕心裂肺,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,明黄的锦被上洇开一小片暗红。
赵德顺慌忙上前拍抚,却被皇帝烦躁地挥开。
他紧闭着眼,整个人更深地陷进宽大的龙椅里,如同一具被抽干了生气的木偶。
百里珺转身回到监国位坐下,目光掠过龙椅时,没有丝毫停留,如同扫过一件无关紧要的器物。
她视线重新落回阶下,“看来,众卿对杜氏谋逆一案,再无异议了?”
百里珺的声音打破了死寂,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。
无人应答。
沉默,就是最彻底的臣服。
百里珺的目光缓缓移开,不再看那几个的废物,转向了肃立在文官班列最前方的内阁辅臣与六部尚书。
她的视线扫过几人,最后落在吏部赵尚书身上。
“赵尚书。”
百里珺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大殿。
赵尚书心头猛地一跳,后背瞬间绷紧,连忙出列,深深躬身,姿态放得极低。
“臣在。”
他额角己有细密的汗珠渗出。
杜家刚刚在眼前被碾成齑粉,这位监国公主的手段之酷烈,远超他的想象。
此刻被她点名,如同被猛虎盯上。
“本宫交由内阁与六部详议的新政实施细则,”
百里珺的语气平淡,听不出喜怒,“如今议得如何了?可有头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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