活了两辈子,让萧楚宸最懊悔的事,便是篡位的决定。
东宫始终紧闭宫门,太子选择避战,直通帝皇寝殿的路有如无人之境。
龙床之上快将油尽灯枯的萧承羿勉强睁眼,瞧见儿子的一身戎装,不显半分诧异,反而释怀轻笑。
「筱之,你看到没有……我给不了的,他自己争到……争到……不愧是我们的孩儿……」虚弱的声线,似是喃喃自语,又似是与旁人看不见的景物对话。
「父皇不怪责儿臣?」起兵前早已做好被斥责痛骂的准备,却不曾料到萧承羿竟如此平静。
「答应父皇,善待你的兄弟姐妹……」
自此,曾与他手足情深的前太子,至死不曾踏出东宫半步。
一母同胞的萧楚星对篡位之事万般不解,他登基後自称臣妹,从此君臣之别,不再亲近如初。
可最令他悔恨的,是给夕颜制造了出逃的机会。
边境破屋之内,几乎被凌辱至死那一夜,夕颜从未向他人提及。
萧楚宸是在苏槐口中得悉这一切……
得知夕颜出逃,盛怒之下他烧毁了楚王府,带上几个心腹随他追至边境。
当时她已离开北境数日,他们多番查探无果,心腹多番劝谏他日早返朝,稳定朝纲再作打算,萧楚宸亦明白当中利害,只要她还活着,待他把整个南国攻下,不信无法令她现身。
谁也没料到会在返程途中的茶寮里,遇上把玩着金环的土匪,对施暴之事高谈阔论。
不消几下功夫,两名土匪便被萧楚宸的人拿下,夺过金环确定是女儿腕间之物,他发狂般一刀刎杀其中一人。
另一个土匪为求保命,带着他们找到同党藏身之处,萧楚宸亦在此再见本应「死去」多年的苏槐。
苏家为将苏明意嫁入楚王府,诬陷与她互有情愫的苏家义子苏槐通敌卖国,苏明意为救爱人,答应父亲嫁给萧楚宸,以换苏槐假死离开北国。
今日再遇,萧楚宸方晓得传闻千真万确。
浑身血伤的苏槐被押至破屋,跪在比烂木头没好多少的木床前,嚣狂发笑。
「苏槐,你还活着我本该高兴,但那是我的女人。」萧楚宸咬着牙把话说完,又在他身上划去一刀。
苏槐过去是他麾下将领,跟他有一同征战沙场的情份,但自他口中听到夕颜所受的屈辱,萧楚宸着实无法善待他。
「如何?自己的女人被别人骑的感觉如何?」没有痛觉般朝萧楚宸咧嘴而笑「萧楚宸,你的女人可有意思了,一边被我肏翻一边喷奶,骚贱得很,临死前有我跟一班兄弟替你疼她,肯定了无遗憾。」
他本来没想做绝,只是金环上楚王府三个字勾起所有的仇恨,夺妻之仇的耻辱,他无法跟萧楚宸讨回,正好转嫁在夕颜身上。
「你闭嘴!」剑尖伴随着萧楚宸的怒吼,抵在苏槐的喉结。
剑光在二人间闪烁,一站一跪的姿态,提醒苏槐自己从来都只能屈膝於萧楚宸之下,无论他如何努力,从未胜过半分。
「你以为我会怕死?」被诬陷通敌,被迫离开自己的爱人和国土那天,他早已经死去。
「念在你我昔日同袍的情谊,告诉我妻女尸首置於何处,我留你一条全尸。」
冷哼一声,苏槐便将脖子压向剑尖,血浅当场。
苏家的野心,害苏槐满腹愤恨地自我了结。
这一世,带着被苏家逼生的怨恨,苏槐再次踏上讨债的宿命旧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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